1/17/2005

文欽 : 研究生札記之「知識的溫度」

研究生札記之「知識的溫度」 by 文欽

這兩天,一入夜就下雨,冷氣團埋伏了無數把鋒利的刀,放肆地刮過臉龐。所以要不是鬧鐘真的太盡責了,嚇跑了男生宿舍清早八點的寧靜,我還真情願繼續在床上睡到地老天荒。只是,既然在第一時間跳起來關鬧鐘,為了可以像前一晚立志好好準備TOFEL的自己交代,也就沒有再爬上床睡覺的藉口, 拎著盥洗用具,到浴室面迎冷水,以及冷水滲進臉皮所帶來的一日清醒。

其實我早上並沒有課,而是刻意趕早來圖書館佔位子的——這禮拜期中考,圖書館雖然沒有人滿為患,但卻有不少人佔位為王,拿兩本書往桌上一放,就四處溜達、上課、趕考,雲遊八方再歸位讀書,所以如果我晚到了,就得去擠六人共用的大桌子,結果常常會因為一個不小心,我從書包翻出來的書,併著我另外又從架上取回來的各期雜誌,就侵蝕到別人的領地,中斷他們閱讀的思緒,以為我是來攪局的。

我從來不是一個安分的讀者,帶書到圖書館讀,卻又經常到各書類書區尋寶,看對眼的、當初想看沒時間看、想借沒借到的、跟最近閱讀主題相關的,一一會被我蒐羅回座位上,然後像男人買新車、女人買新衣一樣,迫不及待地好好審閱它們。

沒辦法,大部分的時候,因為某門課,我們要向指腹為婚那樣,被逼著去讀某些書。但是「逼」本身就隱含著反抗,學生於是很難在一開始就喜歡上指定讀物。我就常常在這樣的限制之外,自己去找一些旁門左道來一窺堂奧,或是根本離開該念的主題,去跟從前的主題幽會了。

今天也不例外。本來打算搞清楚貿易理論中的H—O模型的微言大義,卻在複習一串英文字首之後,去拿了幾本《Time》來翻,再讀《聯合文學》裡的兩篇小說,當然有自覺這樣逃避下去不是辦法,便讀起《經濟學的視野》的前三章,最後用二十分鐘去瀏覽H—O模型的意義和延伸後,時近中午,便收拾家當去買飯,準備上課。

我的課不多,總計四堂,是我有史以來修過最少的學分。但是,我絕對敢發誓,這半學期的時間所讀的論文跟書籍,已經比過去任何單一學期還來得多,因為從今年開學起,每上完一堂課,我都發現原來還有那麼多值得念、應該念的書沒念,然後會焦躁地去圖書館上網查詢,有些還在別人手上的,就線上預約,其他可供借閱的,我當然還沒有嚴重到全部借回來的地步,但還是會去翻出來看看它在談什麼玩意,合不合目前的胃口。

「讀那麼多書幹嘛?」這是我常常遇到的問題,其難以回答之程度,媲美「為什麼念政治所?」,可雙雙列入金氏世界記錄之不可能任務。我通常就是擺出一0一號傻笑,再擺個MSN表情符號裡的皺眉頭,反問;「不讀書,那要幹嘛?」

我當然也有不讀書的時候,打電話約吃飯、上網MSN或BBS、瀏覽別人的blog,以及下意識地來本新聞台看有沒有人留言等等瑣碎凌亂的片段,只是不諱言的,我好像花比較多時間在讀書。

這麼說好了,摒除掉我覺得讀書是自己唯一比較上手的專長,所以只好讀書之外,我覺得,讀書是廉價而高貴的慾望,講出來並不會覺得丟臉,而且書就住在書店、圖書館、舊書攤裡,千奇百怪任君挑選,就像有人愛吃美食,有人愛開名車,讀書也可以是一種嗜好,沒有「一定非如此不可」的企圖。

特別是在這種冷得讓我差一點把去爬玉山所穿的羽毛衣拿出來的早上,讀書是一種可以清醒地面對自己,以及和其他心靈共同取暖的方法。我當然可以選擇繼續賴在床上跟棉被溫存,作一些像在拍香港警匪片的怪夢,可是透過閱讀,我卻可以見識到別人如何發揮思考與想像,點亮或助燃許多知識的火種,照出自己許多的盲點,最後讓人不得不靠近,好讓各種論點來打通任督二脈、活絡筋骨,溫暖人對於未知的顫慄,也讓人用更素樸開闊的心態,去面對各種紛雜的人事。

是之為知識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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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吳文欽,政大新聞系畢業,興趣是讀書,專長是講冷笑話,立志當一個握有大幅地圖的人,也就是盡力探索這個世界的樣子,然後不同的角度去描述它們。
因為想念的書太多了,目前反而沒有什麼特別的偏好,只好暫時棲身比較政治學門,在課堂上看諸多身懷絕技的學者們,如何在一篇篇論文中交鋒,然後也在圖書館,一磚一瓦補齊統計跟經濟的底子,希望
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學得闖蕩江湖的一招半式。
我從來不是一個嚴肅的人,但是是一個可以討論問題的人。有時候我也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不然,你可以到我的新聞台瞧瞧:欽城: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dearjo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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